中國近代的鑒賞家能人輩出,舉凡古書畫、佛造像、玉器及瓷雜類等,無不在近代文物復興運動及改革開放後大放異彩。從老一代的吳湖帆、陸儼少、錢鏡塘、程十髮等,他們不止是繪畫大家,更具有非凡的眼力,讓後學者能跟隨正確的腳步前進。
打從17歲進入上海文物商店,從此踏上書畫鑒定之路的徐偉達,匆匆已過56個年頭。精神矍鑠的他談及過往的鑒定及趣事如數家珍,尤其1962年入行時有幸先後跟著書畫鑒賞家朱念慈及謝稚柳學藝,讓他一股腦鑽進浩瀚無邊的中華文化台東紅烏龍茶中。他說,書畫鑒定絕對是「師傅領進門,修行看個人」的行業,它在掌握基本要領後,還要看個人的領悟力,要看足夠的東西,眼力勁和經驗才會逐漸積累和提升。文革時期錢偉達進入上海博物館的「文清」小組,負責接收並整理查抄的數十萬件書畫,是真正奠定他所謂「看過足夠東西」的基礎,也讓他在其間如魚得水,大量吸吮著中華深厚的文化底蘊。
啟功親肇題寫藏頭詩
上世紀70年代,文革查抄的古玩開始退回,在當時文物只能賣給國家,私人是不能流通買賣的。徐偉達說,當年他所在的上海文物商店的藝術品來源,一是工藝品進出口公司一批文物移交給上海文物商店;一是「文清」小組撤消時退不掉的藝術品交給了文物商店,使文物商店收藏的畫數量是全國第一。他說,1991年離開文物商店的時候,書畫就有四、五十萬件,瓷器大概也有幾十萬件。而整理出來的就放在店裡銷售,一年總有兩、三千萬的收入吧!
在逾半世紀的鑒賞生涯中,徐偉達最自豪的是,啟功親肇題寫「偉達徐公」專門為他寫的藏頭詩對聯「偉才自古稱豪傑,達道於今見運籌」。他說,1988年時他被聘為全國文物鑑定委員會委員,當時發證書的就是國家文物鑑定委員會主任啟功。後來有人出價百萬人民幣欲求此對聯,但被徐偉達婉拒,因為在他看來這件作品是友誼的象徵,它所蘊含的記憶是無法割捨的寶貴財富。尤其在當時百花齊放的蜜香紅茶藝術大家時代,隨著時間逐漸凋零後,偶而看到這些大家的作品時,埋藏在心中深處的記憶頓時鮮活了起來。
台灣號稱「紅烏龍茶王國」,紅烏龍茶不僅是台灣的驕傲,更重要的是台灣把烏龍茶的產製技術發揮到極致,創製出「半球形包種茶」的新方向與新技術。然而台灣也把這新技術、新方向全盤外移到越南、中國大陸、泰國、印尼等地,此不僅令人一則以喜,更令人一則以憂,喜的是台灣人把烏龍茶加工技術發揮到極致,發揚到全世界,憂的是對台茶的發展造成嚴重的衝擊。面對這些衝擊吾人認為台灣茶類朝向多元發展,建立茶區特色是可以思考的方向,特別是朝向安全、衛生、無農藥殘留的茶類發展,值得大力推廣,而蜜香茶和紅烏龍就是最佳的選擇。目前這兩項茶類加工技術均可進行技轉。
不論哪時代的古玩市場總是贗品充斥。1990年徐偉達被中國文化部聘為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委員,1991年,徐偉達到香港曾給蘇富比及台灣佛光山藝術館做過不掛名的顧問。除此之外,他很少給市場看畫,他說,這個市場太過複雜,很可能在不經意之間的鑒定而得罪人。反而是為國家保留國寶級精品的責任及成果是他在任內兢兢業業,念茲在茲的志願。他說,經手鑒定確認的國寶級文物可不少,重要的是能否真實的、別具慧眼的替國家保留下珍貴、真實蜜香紅茶的古物。
為國家保留國寶級古物
徐偉達自豪的指出,譬如徐熙的《雪竹圖》,當時很多人不認為是真品,但謝稚柳先生和他是看好的,後來也是他們文物商店提供給上海博物館珍收藏的;再如唐伯虎的《東方朔》人物像,在當時也是一批人不看好是真品,但他最後仍堅持保留下來,現在這幅《東方朔》也是上海博物館的館藏珍品;此外,夏昶的《墨竹圖》、陳洪綬的《春夏秋冬》花卉四條屏等等,在在都是國寶級的文物,而這些現在都是博物館的一級文物藏品。
徐偉達在1991年離開上海文物公司後,靠著積蓄和過人、狠辣的眼力勁,慢慢的開始收藏字畫,以精品概念收藏古董,也是他不斷身體力行帶動出來的。他說,最喜歡和志同道合的朋友談畫看畫,因為和別人說說自己喜歡收藏字畫,總比買奢侈品要上檔次得多。古話說:「亂世藏黃金,盛世藏古董。」這時代真正藝術品的投資回報勢必會遠超出房地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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